第(2/3)页 演员都是好演员啊,剧组的人也都是高手,电影拍起来顺利异常。 只不过陈时平要忙一些,每天还要给六代们上课。 “导演,菊仙这个角色我总是抓不准,感觉差了点什么。” 八大胡同的窑子里,巩丽坐在陈时平的对面皱着眉头,对自己刚刚的表演并不满意。 “戏子无情婊子有义,程蝶衣是戏台上的虞姬,菊仙是窑子里的虞姬啊。” 陈时平解释道:“菊仙才是这部戏里真正的虞姬,你别把自己当成窑姐,你得当自个儿是虞姬,不然怎么能自己赎了身,还来戏院逼着段小楼和自己成亲呢。” 巩丽皱着眉说道:“人物的内在驱动力是虞姬追寻自己的霸王,所以前面才会那么强,但是最后发现段小楼是个假霸王,才会不堪受辱上吊自杀?” “对咯,你得真把自己当成虞姬,你要是把自己当成窑姐,哪里还有底气呢!” 听陈时平说完后,巩丽认真的点点头,这么说的话她倒是更感同身受一些。 菊仙的经历和她很像,起初拍摄红高粱的时候,她不就是敢爱敢恨,哪怕那个时候的张一牟还没离婚,自己不也勇敢追爱吗。 只是后面这两年,她自己也觉出味来,自己是虞姬不假,但是张一牟不是自己的霸王,到现在也不愿意和自己结婚,更是让自己去拍一些过分的戏。 最重要的是,之前张一牟调来北影厂的事,让她也看清楚了,霸王重情重义,但是张一牟并不是。 戏子无情啊,这个行当里有几个有真情的人。 入了戏的巩丽,表演上自然也跟上了,原本陈时平还有些担心呢,现在一看反而更满意。 原本电影是九二年开拍的,那个时候巩丽都演过大红灯笼高高挂和秋菊打官司,演技已经彻底成熟。 现在的巩丽远没有那个时候成熟,不过她现在把自己代入进去,演起来倒是更加传神。 老鸨的房间里,菊仙将一块块大洋码好往前一推,面无表情地看一眼对面的老鸨,又将手上的首饰一个个取下来丢在桌子上。 老鸨夹着烟的手都微微颤抖,心里实在是气不过,头牌就这么走了。 菊仙取下头上的头花,又弯腰脱掉自己的鞋,提溜着粉红的绣花鞋放在桌面的大洋上。 脱掉自己所有在窑子里的东西,菊仙就扭着腰走了。 “真他妈想当太太奶奶啦你!”老鸨把手里的烟头一丢,站起来把桌子上的钱财全部扫掉骂道:“做你娘的玻璃梦去吧!” “你当出了这门儿,把脸一抹洒,你还真成了良人啦!你当这世上的狼啊虎啊,就不认得你啦!” 门帘忽然被掀开,菊仙走进来靠在门上抱着胸说道:“呦,可吓死我啦。” 老鸨缓缓坐下又变得从容优雅面带笑容地说道:“我告儿你,那窑姐永远是窑姐。” “你记住我这话儿。”老鸨把玩着大洋吹了一下发出嗡嗡的吟响,放在耳边听着,继续说道:“这就是你的命!” 菊仙靠在那轻轻哼一声,像是不服气又像是鄙夷,露出笑容说道:“成,回见了您儿!” 说着就掀起帘子出去了,只是刚出来巩丽就忍不住蹲在地上哭了。 片场的人对此都见怪不怪,拍戏的这段时间,演员入戏之后情绪失控的情形见过太多次。 在那哭一会就好了,陈时平也没管巩丽,有些心结还是自己解开的好。 抱膝蹲在地上的巩丽,脸上的倔强和勇气在这一刻全都消失不见了,哪还有什么霸气的菊仙,只有一个苦命的巩丽。 老鸨的那句话对菊仙来说是一语成谶,对巩丽来说又何尝不是呢,这就是自己的命。 二十出头的时候敢光明正大去抢,顶着流言蜚语去争,就像是菊仙一样,以为自己遇到从一而终的良人。 可是从别人手里抢来的又怎么会是从一而终的良人,这是自己的命啊! 眼泪吧嗒吧嗒的掉在地上,打湿了地面也浸润她赤脚踩着的地方。 脱了鞋也不能和过去告别的,窑姐永远是窑姐,自己从别人手里抢走张一牟的事情也会跟着自己一辈子。 巩丽的心里发酸,忽然站起来抹抹眼泪,就跑下楼去。 “厂长,要不要跟上去看看?”小李在陈时平身边问道。 陈时平不在意地说道:“不用,片场哪哪都是人,能出什么事。” 跑出来的巩丽找到电话给张一牟打过去。 电话响了好几声就被接通,巩丽抽噎一下,抹了下眼泪对着电话喊道:“我们结婚吧!” 电话那头长久的沉默了,过了一会才说道:“这件事我们不是说过,我现在忙着筹备新电影,没时间考虑这些问题,而且” 张一牟的而且还没说完电话就被挂了。 巩丽仰着头两只手不断地擦着眼泪,自己的命还不如菊仙呢,段小楼就算是假霸王,也敢认下菊仙敢和菊仙结婚! 陈时平此时站在二楼的窗边看着下面抹泪儿的巩丽,忍不住啧了一声就收回目光。 怎么自己每次拍戏都把这些演员弄得要死要活的,巩丽就别提了,就是张国容现在都有些精神不太正常。 回头拍完了,必须带这些人出去好好放松一下,再带张国容见识一下,这个时代的八大胡同是什么样。 不过现在还是保持这种神经质的状态比较好,电影才拍了一半,还得再拍一个月呢。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