417、盘中米肉,源是何处-《长生可否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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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才是这个社会活力的根本。”

    顾璘皱眉道:“债总是要还的,不能一直寅吃卯粮。”

    “而且。”

    “你说过,生产力没有质变之前,这只是分配问题,钱发下去了,也不过是调整分配而已,实际上对所有百姓而言,生活并没有什么改善。”

    张执象问道:“如何没有?”

    他让顾璘拿来两个玻璃杯,又找了些石头、沙子、水。

    将石头装进两个杯子,然后各自到了沙子,说道:“缝隙还未填满,这杯水倒下去,被子里的空间才真正充斥。”

    “广大的乡村就是这杯水。”

    “他们有货币,就会发生贸易,更多的贸易代表更高的流通性,代表需求信号的交换。”

    “有了信号,便知道该如何去做。”

    “从乡村开始,他们有更多的主观能动性去发展生产力,也更加灵活,也有资本同外界交换,去做规模更大的生产。”

    “而江南不一样。”

    “徐阶把水抽空了,这里面只有沙子,农民们因为均田时的贷款在不断挤压农业剩余,自身没有货币,交易越来越少,纵有,也是以物易物,更遑论消化商品了。”

    “他们的确很卖力的在生产,但他们其实已经进入了死循环。”

    “没有资本,无法创业,没有交流,无法合作,几年之后,他们是有了土地,可资本的集中程度,让农业不断贬值,会让他们更累,只能更加压榨自己,去换取可怜的生活水平。”

    张执象把话题又说到了农村,这让顾璘眉头锁紧,但张执象的话他是听明白了,知道了南北的利弊在哪里。

    看似公平的地方,因为农村的基础不同,竟然发生了实质的逆转。

    农村难道就如此重要吗……

    顾璘不知道为何有点不甘心,或许是不愿意承认自己看错了,便继续问道:“那债务问题呢?”

    张执象答:“货币超发,通货膨胀,物价上涨了。”

    顾璘:“这不是副作用吗?”

    张执象摇头:“钱不变,需要付出的物资却少了,只要膨胀超过债务利息,实际上就等于没借贷,期限到了,债务也就消失了。”

    顾璘活学活用,问道:“那,代价呢?”

    张执象答:“对外贸易。”

    是的,大明国内通货膨胀了,但货币对外可不一定会贬值,而是会一直输出到外部的通缩结束为止,而海外各国都以大明宝钞的外汇作为发行货币的锚定物。

    那么蓄水池的容量,是巨大的。

    顾璘并非是什么悲天悯人的圣母,代价能够转移给蛮夷们,他自然是没有意见的,朝廷的设计环环相扣,他是相当钦佩。

    可最后还式有一个疑问:“你还是没有回答,工资的差距问题。”

    张执象说道:“我其实回答了。”

    “城市待不下去,可以回农村,我给了他们竞争攀爬的山,却也给了他们能够安心停靠的避风港,当贫富并不影响阶层流通的时候,其实也只是代表生活方式的不同罢了。”

    “教育、医疗、养老。”

    “我们的朝廷是大政府,保证这三个方面让百姓后顾无忧,其实就解决很多问题了。”

    “而且工资差别虽然大,税收也严格。”

    “更何况还有赎买。”

    “如王家这种,作价两万亿的资产的赎买,朝廷每年只用给付两亿,几乎等同于白拿,而王家得到的仅仅是休宁伯的爵位而已,这个爵位还没有任何特权,更多的就是一个荣誉和名声罢了。”

    说到赎买,顾璘又有话说了。

    他言道:“王家以两万亿的家业才换了个休宁伯,这让其他豪商巨富如何看?又如何肯交出家业呢?”

    张执象笑道:“爵位若是泛滥就不值钱了。”

    “而公侯伯三等爵位,既然没有相应的权力,无非就是个名声荣誉的等级而已,有人认得休宁伯这块招牌,岂不比什么侯爵、公爵还威武?”

    “至于他们不肯赎买……”

    “主要是几代人的家业,他们习惯了,以为是永远可以传家的,殊不知千年沧海桑田,过百年的老字号都没有几家,哪一户能说自己的生意就永世不衰呢?”

    “因而,巅峰时期卖给朝廷,才是正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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